第9章 所谓坚持

夏邑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维吉留斯十分满意旁边两人的投鼠忌器，手稍稍松了一点，让夏邑有了喘息的空间，而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夏邑宝贝，我说了会带你们走，你看是不是？”

夏邑充满了恨意的眼望向他，不甘愤怒种种负面情绪清晰可见。

她做的罪错的事，不是救了傅恒和维吉留斯，而是她太天真太自以为是。

她以为吸血鬼就算有了不朽的力量，本质上也还是人的灵魂，同样有着七情六欲同情爱心，也有着爱情友情亲情，却忘记了，那些本来就并不牢靠的感情，人类都能渐渐消磨变淡，更何况吸血鬼！他们比人类更健忘更无情。

可就算知道，夏邑还是问了，“为什么？”她到这个时候都还奢望着，到底是什么，恐怕连自己也不知道。

维吉留斯的目光依然那么柔和，声音依旧如大提请般优雅动人，“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不过，这也是为你好。真正的成长，不是将你滴水不漏地保护起来，而是让你见识这个世界的丑陋。将来的某一天，你会感谢我的。”

他竟然还敢这么说！

“哈！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夏邑忽然提高了声音，“不过是看你可怜救了你一次，真把自己当人物了！为我好？维吉留斯，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连活下去都是奢望！”

维吉留斯神色不变，好像夏邑说的并不是自己。

而艾伦则露出奇怪的脸色，看了看夏邑又看了看那只吸血鬼，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墨朴锡元虽然放下了武器，却时刻戒备着，身为执行长，就是徒手也能杀敌。

但夏邑没让他们费神。

她忽然就停止了挣扎，双手下垂。身体自然下坠，脖子被勒得跟进，严重缺氧让她脑子开始变得模糊。但此时此刻，脑子里的信念却异常坚定——这一次，她绝不让韩墨他们为自己的任性买单！

艾伦在看到夏邑放弃的那一瞬间瞳孔收缩，想要去阻止，最后却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夏邑不能丢，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血猎。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拔刀，在捅进自己的腹部，速度之快，手段之稳，就连维吉留斯也来不及阻止，夏邑的刀已经没入她的腹部，刀尖穿透她单薄的身体，沾着血的刀尖寒光闪烁。

血液的芬芳在空气里弥散，正如记忆中的那样，芳香馥郁，让维吉留斯常年不进食的胃蠢蠢欲动，越来越活跃。

维吉留斯呆滞了一秒，眼珠忽地变成了红色，脸上的表情带着压抑，尖牙在唇间若隐若现。低下头，本能地循着血液的方向探寻，却在那一刹那醒过来，他让夏邑靠在自己怀里，嘴唇却无意识地停留在夏邑脆弱的脖颈之间。

艾伦一见就暗道不妙，朴锡元和韩墨默契地对视一眼，手里的武器紧紧握着，一旦维吉留斯开始进食，他们便发动进攻。

鲜血自嘴里溢出，疼痛让夏邑整个人都抽搐，维吉留斯冰凉的嘴唇在她的脖颈间游移，可她一点也不在意，甚至笑得张扬恣意，“有本事你带着两个累赘跑啊！”

既然维吉留斯大费周章来找她，就肯定不想弄个死尸回去。

夏邑显然十分熟悉人类的身体，没入腹部的位置血管密集，出血量十分可观，只是一会儿，地上已经蔓延开一滩红色。

这种情况，别说是带着她跑一路颠簸，就算放在这里不管，要不了多久，她也能失血过多而死。到了那时候，即使非人类世界科学异术超越人类太多，死了的人也无法就回来。

正与自己的本能最斗争的维吉留斯闻言，脸上的表情似是而非，“这样倔强——”手掌在夏邑的伤口处一抹，掌心沾染上大量的鲜血，浓厚的香气让他再也忍不住，伸出舌头将手上的血液舔舐干净。

看一眼蓄势待发却投鼠忌器的韩墨三人，再看向夏邑，夏邑骂道，“看什么看？要么赶紧滚蛋，要么就留下你的狗头！”

嚣张的模样，连围观的三人都看得眼角抽搐。

可维吉留斯却被她的张扬深深吸引，已经恢复墨色的眼睛全部被夏邑所占据，“等我回来接你。”在夏邑的嘴上轻轻落下一吻，像誓言一样虔诚。

放下夏邑，一手拎起傅恒，维吉留斯瞬间就从污水道的管口闪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

朴锡元韩墨一前一后扑到夏邑身边，韩墨揽住夏邑，快速地封住了夏邑的几个大穴止血，朴锡元也心疼不行，一个劲儿地问，“疼不疼……”

被占了便宜的夏邑好半天才回神，脸上血色散失，不顾伤势气得大喊，“没事个屁啊！便宜都被占光了！啊啊啊我的初吻啊那是！！！！！”那是她留给浮竹的好么。

艾伦博士迅速带上手套，撕开她的衣服，在伤口上撒上一层细腻的药粉，气得在她伤口上狠狠一按，“还有功夫惦记这个？亲王级的吸血鬼，你也能招惹？”

夏邑大痛，死命地瞪他，艾伦一点也不受影响，“中气十足！不错，流这么多血还没昏过去，看来浮竹该高兴了，他的训练没白费！放心没什么大问题，这丫头精明的很，只要短时间内止血修复就好了。”后面的话是安慰韩墨和朴锡元。

朴锡元向来信任艾伦的医术，　“我看也没事，担心你的初吻，不如担心如何给你的教官交代？”既然夏邑没事，朴锡元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一脸的促狭，他是打算做好板凳看戏了。

艾伦冷笑，“还交代什么？直接丢给我，我让她连个细节都交代出来。身为猎人还用血喂吸血鬼，你也是血猎的独一份了。”夏邑身上的秘密，恐怕瞒不住了，他得赶紧向总执行长报告才行。

韩墨算是几个执行长中比较有良心的人了，看到夏邑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不忍心，将人抱起来，催促道，“赶紧治吧，虽无大碍却也危险。”

艾伦博士还是嘴贱，“怕什么，要真死了，就让那个吸血鬼滚回来给她咬上一口，从今以后就就是不死之身，多妙！”

朴锡元十分感兴趣，“就是就是，万一哪天我要是快死了，韩墨叔叔你一定要找个吸血鬼给咬一口哦~~~”萌的要死。

韩墨又好气有好笑，“尽胡闹！变成吸血鬼哪有那么简单，咬一口就成了？一般人被吸血鬼吸了血，少说也要三五年才能恢复，猎人好一点，也要养一段时间才恢复得过来。这还是小啜一口，吸血多了，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吸血鬼哪里是吸人血，那是吸人的元气，一个人元气没了，也就活不了多久……”

听着韩墨絮絮叨叨的话，夏邑渐渐垂下眼，静静地睡去。

陷入黑暗之前，她看到自己还是小小的不到人家大腿的孩子的时候，那个夏天，遇到那个长着獠牙的吸血鬼，蹒跚着向她张开沾满血腥的嘴，就在她在劫难逃的时候，另一个吸血鬼忽然冲了出来，将她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