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篮球比赛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宋）辛弃疾
1
开学后走进校园，学习和活动一切照旧，班委会和团支部组织的活动相继进行。禹蝶的点子多，喜欢创意，只要班长同学和书记同学有什么纠结的问题一跟她聊出来，都会被她咯咯的笑声化解，再被她的三言两语撞出新的思维火花，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这样的学校生活比寒假在家里的呆着更让人踏实又充实。
春天的光临让校园里飘荡着一股浓浓的的槐花香味，一串串洁白如玉的槐米挂满枝头，沉甸甸的，仿佛丰收的稻穗。
这个学期的团支部活动方案制定期间，寒蝉又在晚自习中把禹蝶从座位上叫了出来做最后敲定，之前开过一次团支部会议，四位成员对这学期的主要活动基本通过，就是还有一个班级之最评选活动没有尘埃落定。李光森认为评选“班级之最”可能会影响一部分同学的情绪，比如那些没有什么特长的同学会不会产生自卑感。德敏也与李光森的意见接近，但她从来不做表态。只有禹蝶持完全赞同意见。
“禹蝶，这个班级之最评选活动会给同学的心理造成不良影响吗？”寒蝉的语气似乎有点低沉，感觉不到从前那种俏皮中的可爱。是不是他遇到了什么心事？借讨论之机来到空旷的走廊，面对无限的夜空释放心中的乌云，或许站在他的禹蝶同志身边能让他感到一丝慰藉。
“寒蝉，你是不是有点……”禹蝶刚说了一半，又觉得这样问面前的人“是不是有点儿不舒服”不合时宜，赶紧刹住车，“想改变主意？”
“我不想改变主意，就是想把这个活动在第一个学月开展了，让同学们从评选中了解自己，早点确定自己本学期的目标。”
“好啊！开展活动当然是有它积极的一面，如何看待活动的结果，也是取决于个人的心态。积极的心态会带来正面影响，消极的心态必然带来负面的影响。如果总是瞻前顾后，估计是寸步难行。”
“我还真没看出来，禹蝶同志竟有如此高深的哲思，久仰久仰。”寒蝉的声音稍稍有了点儿激动，还真的做了一个双手抱拳的动作放到胸前。
禹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俺乃女流之辈花木兰也，啥也敢想，啥也敢做。书记不必久仰，直视即可。”寒蝉终于笑了，笑得还是有点儿不够轻松。
接下来就是评选活动，寒蝉组织完投票，叫了同学代表梅紫君和许承业上台计票，投票结果渐渐显山露水，让禹蝶没想到的是，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几个选项里，还有五六个名字什么“之最”的帽子也没戴上，比如李红娟、白玉娟之类的。
一直热情高涨的禹蝶瞟了一眼教室里的眼神，几乎人人都在低头做自己的事情，没几个人关心自己成了什么“之最”不“之最”，这样的不热情之态，势必在告诉她，李光森的判断是对的。
她又瞟了一眼端坐在座位上的寒蝉，他正神情严肃地盯着黑板上的计票，他的担心和她的判断是否雷同？
禹蝶将目光再次投向黑板，有两个名字如彩蝶纷飞于她的视线，如蝉鸣高歌于她的耳畔。这样的舞姿与欢歌，不但没有令她心旌荡漾，反而让她有点儿坐立不安。
她感到台上的高歌与劲舞与台下漠然的低头族有点儿不太协调一致。
可是无论如何，这个活动也不能不继续，直到并不完美收官。禹蝶赶紧写了一张纸条走到寒蝉座位上交给他。
唱票结束，寒蝉上台总结：这次评选不是最后的结果，只是一次意外的发现，学期结束时我们还有一次班级之最评选，那时候你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这个总结参考了禹蝶的建议。
即使如此，教室里还是没有掌声，只有一片沉默。
青春期的敏感是一堵看不见的墙，横梗在每个少男少女的心底，一不小心就会被戳出血泪来，甚至带着哀怨，带着仇恨。
2
春季篮球训练没有第一学期那么紧张，这项活动是班委会由班长陆海岚和副班长孔庆国主要负责，五月正式比赛。先进行的男子赛，两个班男生实力相当，打得也相当激烈，尽管女同学们在场外拼尽了力气喊加油，尽管场上的十位男运动员流完了全身的汗，尽管班主任黎老师的身子几乎要跟着场上的队员们左一下右一下地晃动得差点儿倒在地上，最后还是隔壁的84级2班以21：20险胜，2班的那个三分球太有价值了，大高个的副班长孔庆国平时的三分投篮在这次比赛中一个也没有派上用场。班主任黎老师乐呵呵地对走下来的篮球健将说：
“你们已经发挥得非常好了，我还是更看好咱们班的女队，一定有好戏。”
看来黎老师就是黎老师，一个星期后，84级女子篮球比赛正式开战，不到三分钟，守在前卫的禹蝶轻松地接到了一个球，一转身就得了2分，接下来越打越顺利，周晓泉的中场打得非常欢畅，他们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禹蝶投篮命中率超级高，那球就像个乖乖女一样，只要到她手中必能进篮，上半场下来一班和二班的比分已经拉开了遥远的距离10：0。中场休息的时候，不仅班委会的男生们个个前来道贺，为女将们递毛巾，送水，就连像何志明这样平时不爱说话的几个小个头男生也跑了过来想献点小殷勤，不知道从哪里搬来几个凳子让女将们小憩片刻。
“周晓泉和禹蝶两位女将配合得很默契，你们一定要稳住。”黎老师不失时机地温馨提示道。
下半场继续进行中，禹蝶正在接球时，突然有一只手用力抓了过来直接抓到了她的左脸颊上，等球从她手上传到队友手上后，她伸出手背摸了一下火辣辣的左脸，手背上竟留下腥红的血迹，她也顾不上流不流血，破不破相的事情，仍然在球场来回奔跑，因为对手也到了最后疯狂想进球的阶段。不过疯狂归疯狂，对方仍然没有投中一个球，无论是邱美玲的短传球还是周晓泉的长传球飞过来时，对方的女将吓得把头都缩进脖子里去了，哪敢拦球呀。禹蝶饱满的情绪突然像个漏气的皮球一样开始冒气了，这样的对手毫无竞争力，先前的士气也逐渐消散。整场球打下来，一班以20：0远远胜出二班。
“太好了，你们女子队终于为咱们班报仇雪耻了。”班长陆海岚走过来说，“周队长为咱班委会争光，辛苦了！”
“前锋女将今天是超级发挥，你的脸受伤了，我陪你去医务室消消毒吧。”班长立刻调过脸对着禹蝶说。
“谢谢班长，不用了吧，它会自愈的。”禹蝶面对这样的关心有些难为情，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女队为全班争气了，周队长带队有方，功不可没！”
周晓泉乐不可支地说：“都是全体同学的功劳，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士气。禹蝶，你还是让陆海岚陪你去医务室给伤口消一下毒吧”
“不用陪了，我马上自己去医务室。”禹蝶还是不肯接受，边小心擦着额头的汗边回应周晓泉，“是啊，大家都有功劳，每次从102练球回来饭堂都关门了，都是非队员同学帮我们打好饭等我们回来吃，要不真得饿肚子。我们班真的是人心齐，泰山移。晓泉，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泰山移的太轻松了，打的不够过瘾，一点儿也不爽！”
“我一心只想赢，没这种感觉。”周晓泉应道。
“我们班委会向黎老师申请周末举行一场庆功和感谢宴吧！”班长陆海岚的声音因为兴奋有点超出了极限。
“不用申请，我现在就批准你们了，周末到我宿舍去做饭庆贺。禹蝶，你得去医务室给伤口消毒。”黎老师说话就是干脆，对禹蝶反复提醒着，然后和大伙儿一起向饭堂走去。
2
这时寒蝉带着团支部的李光森和德敏围着禹蝶打起了转转，李光森想递水过来看禹蝶手上已经有水喝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德敏俏皮地说：“禹蝶，你不是个文官吗，咋瞬间变成了一名武将，真看不出来哈！”
“咱们团支部的禹蝶同志是文武双全，举世无双。”书记寒蝉大声说着就将两个大手掌向空中推了出去，“祝贺我们班赢了，耶！”八个手掌同时在空中汇合，寒蝉故意将手掌移向禹蝶的双手，啪的一声四掌响亮地相击着。留下李光森和德敏的四个手掌巧妙地碰撞在一起。德敏像触电似的赶紧收回了双手，乐得李光森傻傻地站在那里笑。
四个人在去饭堂的路上还谈着这场比赛呢，李光森笑眯眯地说：“看来还是年轻班主任带的班级有活力，我们男女生加起来与二班的总比分现在成了40：21，就怪他们那个老古董班主任不让他们男女生一起练球，看这球技悬殊真大。”
“是啊，我就喜欢我们的班主任黎老师，不仅年轻有活力，还有智慧，点子多……”禹蝶兴奋得像放连珠炮。
“喂，喂，我们的禹蝶同志，刚才说什么来——着——了——”书记瞬间收紧了那张国字脸，一字一顿地吐着最后几个字，佯装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严肃地对着兴奋的禹蝶提醒道，“小心咱师母在后面听到了会不高兴滴。”
“你坏死了，转眼之间让一个堂堂正正的大书记变成一个令人生厌的二混子，谁都不会喜欢！”禹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勇气竟说出了这句不像她说的话。
“别开玩笑了，受伤的女前锋，我们先陪你去医务室，再到饭堂吃饭。现在听我口令一起向左拐，起步走！”寒蝉小声命令着，四个人一起拐进了去医务室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