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死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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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纸墨人间之凡人火

月色朦胧,泛着橙粉色的光,小小一颗挂在天上,看不见星光唯有几片云丝丝缕缕盘旋在空中。

火色山上百花枯萎。可是山上的那座城仍在,像是在等待谁归来一样,被剥离人间,就如冠松江一样,那里什么都没有,不,或许还有一捧枯骨。

嵇怨与毋山海从阴背山逃出来后找了火色山十天,终于扒开隔绝的空间找到了。

山上因为布满怨气与死灵,没有阳光植物半死不活的扭曲生长,近似枯萎。

他们一路走到山上,遍地荒凉,只见快枯竭的小溪与杂乱的巨石还如从前,嵇怨能想起他在哪个石头上玩耍过,当时无忧无虑小公子,今日东躲西藏流亡徒。

“呵呵呵呵,哈哈哈。”他苦笑,笑着笑着眼睛里粘稠的液体便不由己的滑下。“当年我们就是在那相遇的,我觉得她好笑,结果被她揍了一顿,哈哈哈哈……”

“你那么想她,她肯定是个美人吧?”毋山海问他,看着这张平日残暴的只会吃尸骨喝生血的恶人脸在这一刻竟会看着一颗石头就面露悲伤,甚至看到他留下象征眼泪的东西,竟觉得他也并不是那么坏,需要谁去曲意逢迎。

“她……她就是个疯子!说什么做什么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恨她。可是,我又贱到无时不刻不在想她,想她出现,然后再被她暴打一顿。”

毋山海心中嘲笑:“果然够贱,一个女人在时不抢过来,现在死了又想的死去活来。”

“当时,我就躺在那块大石上晒太阳,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水花声炸响,起身看去便看到一她从水里浮出来,当时她简直……”嵇怨回想起那时候她浑身是血,看不出伤口,她身上的血把水都染成了粉色,像是个厉鬼从阴间爬上来。

“简直怎么?”毋山海看着他一脸投入,也有些好奇。

“记得当时,她不知是从哪来的,那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被她打了,差点给打死。”明明是很惨的过去,却让他觉得甜,甜里泛着苦涩。

山顶响起一声琴音,毋山海敏锐的耳朵瞬间捕捉了:“走吧,上去看看。”

嵇怨被他叫的回了神,带着他向前走去。

“这地方怎么荒成这样了却还是有灵气呢?奇怪?而且这灵气还十分具有攻击性!怎么回事?”毋山海看了一眼山顶上的一片幽光……

那山上似乎有什么受着月亮的灵气在散发着灵力。

“大王,山上有东西!”毋山海。

嵇怨从回忆中缓过神又陷入更深的感情,那团光晕像是烈毒的天光,幌的他睁不开眼。

“……”嵇怨狂奔过去,已经忘了自己有法力了,像是一个孩子奔向唯一的希望。

毋山海心中一动,一个弱点又抓在了他手里现在他更是可以把他压的死死的了。

毋山海一个飞身消失在山路上,出现在火色山顶,他很识趣的没有到嵇怨身边,而是找了一个视野极好的地方看他。

这座山很奇怪,整个山中的生灵明明都已经枯死颓败,却让他觉得不对劲,在阴背山那样的死山上他早就熟悉了一切死物,这些却有不同,不像死了,也不想活着。而山中那座城空旷无人,沉灰足够淹没一座城了,却不陈旧,像是只有一层厚厚的灰,灰吹开一切如旧。

他精明的眼里感知到了一些独特的味道,猎物的软肋。

嘶~蛇的竖瞳里映出寒光。

目光一寸寸大量这座消失人间的失落的乐园最终落到城中辉煌的山巅,自己脚下的宫殿。

最古怪的地方。

整座建筑优柔雅致,缠绵又宏伟,有一座特被出挑的院子,中心有一棵树,枯萎了的花苞还没来得及落下,甚至连颜色都没来得及褪去,就干萎在枝头,上面的红绸还鲜艳,整座山的灵气就是从那棵树的院子里流散出来的。而且宫殿里亮着灯……

嵇怨冲进那个亮着灯的房间里。他正好在他开门的瞬间看到了一个身影。

火色山上有活物?是人?不可能,那是僵尸和他们一样的僵尸。借助怨气于新死的尸体得到长生的僵尸?

嵇怨推开门的瞬间,便呆立于门前了,那里面的人是自己最常回忆起的一张脸,她转过头,眼里虽有光却无魂,没有那双冷眸与平淡,而是温柔的注视着门的方向。

“你回来了?要不要听我弹一曲新学的调子?”她径自说着自己的话。

“钩……吻……”嵇怨看着眼前人,那样活灵活现的展现在自己面前,突然挤压了千年万年的苦一下子溃堤了。

“愣着干什么?进来啊,天气这么冷,你想把我冻死?”眼前的画面和记忆重合,那是她最后和他说过的一句话,当时他还不知何意,非人之主也怕冷?

却不知她那时真的连一丁点力气也提不上来,正值寒冬她又不喜多穿。

“……”嗓子里压了太多苦,一下子卡住连话都说不出,就盯着她看,明明他记得不该是一张温柔的脸的,可是记忆里她确实在那段时间是温柔的。虽然见的不多,却从旁人嘴里觉得她变了变得不让人畏惧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那个薄影就化进了风里,烟尘一般像个幻想。而烟尘落下还有灯火烛光映着墙上一幅画,画中便是昔日的火色山,人潮热闹,山中有少年嘻笑打闹,宫殿里的中央有一棵大树花开的正好,雪玉般纯白。

烟尘滚滚还未落,他就扑上去,却连灰都没落在手上,地上的灰他也踩不出脚印,但是他没发现,却让敏锐的毋山海察觉了。

他走到画前,呆滞的望着。毋山海也在这时落下,步履飘飘随他走到画前。

“这画,就是昔日的火色山?”毋山海问。

“对,是昔日,不是今朝。早就枯骨成灰物也零落了,呵呵呵,还留着一座城干什么,困在不存在,不现实的空间里做什么?”嵇怨一把扯过画,想撕了,却又舍不得,可是粗暴如他,当年少年时的戾气与浑性早被憋了这么久别到极致了,变态事他什么没做过,也就只比荼蘼差一截罢了,可是荼蘼恶事做尽还照样成了没人惹得起的神,而他什么也没剩,剩一身污名都没几个人记得。

“这画,可不是普通的画,大王若是撕了未免可惜。”毋山海拿过画,一看笑说:“这画可是能让您声名大噪的好东西。”又看他一眼发现没有太大效用又补了一句:“没准可以让死物发芽,枯骨开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