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孟姑娘才是真气质
她不能死了！她要是死了，自己你就又会被打回去了嘛，那个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地狱里，他再也不想回去。
“她在哪？”荼蘼站起来，少了之前的慵懒之态，像是一个丢了家的孤狼，眼里尽是惶恐不安又散发着更怨毒的狠戾。
“她气息散了。没办法算。她本就是个大罪人……”
“闭嘴。”荼蘼听不下去，他要赶紧找到这个罪人，若他再次回去那地方他根本没办法接受。那她就真的废了，他不会让她好死。
掀开披风，便离开了，长靴踏着阴间的土地，疯狂的找她，他像是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
可是没有，冰冷长街，野鬼孤魂游荡，没有人恭喜他归来，也没有神，没有鬼，似乎他本该回来，又似乎他早就死了，回来的只是一捧执念，风一吹，灰尘飘扬，什么都不会剩下。
又是那些天上人要他死，又要他不死，他是死神，若他自己不愿，谁也没办法让他死，可是把他困住就可以了，困在暗无天日的小笼子里，沉浸冰冷的冰原下，让他活的猪狗不如，自生自灭。
“死神大人好久不见啊。”身后传来一声问候，那问候动听的像是溪流，总也能让人冷静，让人平复心中的所有。
荼蘼转头，收拾碎落一地的委屈。
“孟姑娘……”荼蘼看她，一个柔美之极的像朵昙花的姑娘，所有人都叫她孟姑娘，她那样淡雅清幽，眉间总有瓣雪常年不化，云鬓泼墨直下，只一两缕别在颈后用一根白发辫的红豆扣锁着。她总是柔声细语，不疾不徐，好似从没生气过。
“可见过……”荼蘼低头，又抬起来眼睛里抓着最后一点星火。
“可见过阴使……影……？”
“没有。”声音柔柔的，沁凉。
凉到心里。
“不过到是见过一个阴兵。”她嘴角微扬：“那个小阴兵在我的客栈里说见到了一个和她很像的尸体，还手舞足蹈的不听使唤，他本也以为是影，可是今天你与她一同回来，地府官差都知道，他想想便把那尸体踢进了……背阴山！”
“！”
“我正觉得奇怪，正想去看看。”孟姑娘走至他旁边：“一起吧。”
她很神秘，似乎什么都知道，她很清冷，是个玉做的剔透美人。
“好。”心里的那些情绪像是遇见了雨。将熄。
去背阴山方向的鬼魂很少，荼蘼很高长腿一跨就老远，可是孟姑娘不是，她总是不疾不徐刚刚好。
“阴背山只可进，不可出。”总是温柔。
“还没有我出不了的地方。”总是枯败低沉。
温柔清冷如她的抬头看着那人枯败的苍白瘦消的脸。这个人脸上从来都没有快乐过，他似乎不会笑，本也是朵花，可便生一副颓态，一点也不惹人怜爱。
“到了，我进去，孟姑娘还是回去吧！麻烦你了。”果然是不惹人怜爱的一朵花。
“好。”清冷的剔透美人便转身离开。
送君到此，前路之忧，莫不相送。
荼蘼并没回头，直直的向着山上结界出踏去。天上的阻他一生，怕他塔着尸山血海毁乱众生。他不过是厌倦那所谓的一腔正义，厌倦那些流言蜚语，他现在从深渊从地狱踏来，要的也只不过是正身重来罢了。
进了背阴山，便不归三界管辖了，一切都要看能力，只有强者生，没有弱者踪迹。
黑云翻滚，藏着毒液利爪，阴风翻涌躲着精魅幻乐。前方寸草不生，只有怪石嶙峋，只有比他更漫长的恨。
“荼蘼，你来了？你怎么才来……”身前黑云掩映处有个身影，穿着朱红锦袍，上面染着紫黑的干枯的血，时间太久了，显得那样模糊。
“这山上黑菊都烧没了……”
“……”荼蘼最愧疚的过往，他负了一个女子，灭了一城的亲友。从此他封神，从此他无敌，从此他无亲，从此他无友。当他孑然立于世间，他便无敌了。
可是眼前还有一个，他负了的人。
荼蘼想了半生却再也抱不到的温暖。
“啊啊啊啊！救命呀！”他想要跑过去抱住，却突然被正面影响自己的周影惊了，周影正在向自己跑过来。而眼前的人消失成了一片枯骨归于黑烟。
就差一点，没控制好情绪，着了精怪的道。
“大人，你怎么来了，快跑啊，后面有一堆金子咬人。”周影一边向他这边跑，一边大吼大叫，可脸上却是开心至极。
幻境迷人眼，而周影的快乐当然就是数不完的金银珠宝了。
“哧，和她一样。”话出口他自己都惊了，他不仅被逗笑了，还说了像她，像谁，他怎么还有脸提她。
于是脸变突然死白，挂上了爽。可恨周影终于逮到你了！
周影一看这脸，果然对她着一副杀人模样。是本人没错。
周影张开双臂：“大～人～救～命～啊！”
眼见着就要扑个满怀，荼蘼一脸无奈，伸出手臂打算接着，结果周影轨道突变朝着他的大腿去了。
“……”
抱大腿？！
“大人救命啊。那堆金子咬我。”周影不敢向后看，怕以后对着自己的宝贝们有阴影可就不好了。
荼蘼收回自己停在半空的手，按着周影脑袋推她，可是这家伙抱得死死的不撒开，那他做救命稻草了这是。
“松开。”
“大人救命。”还好周影的皮囊走的高冷风，要不然就眼泪鼻涕哭他一腿了。
“你还能再笨点嘛？好歹也是个神官，背阴山的山大王打不过，小鬼也怕成这样？丢人！”荼蘼完全忘记自己在刚刚也被一个小鬼忽悠了。
“我法宝在你那，我没办法啊……”
“笨蛋……给你。”荼蘼左手把镜子拿给她，右手一用力，击退众小鬼。小鬼被一击瞬间化为黑雾藏匿山中。
“给我起来！”
“不行……”
“没有了！”
“……”周影迷开一条缝看看确实没有了，再一看这大腿抱的，回去肯定又要挨打忙撒开手。
站起来。
“您怎么也来了？”周影恢复毕恭毕敬。
“……”说找你？不行，她要是知道自己那么重要肯定会谋反。还是这样比较好。至少听话。
“您有什么仇没算？”
“嗯。”你这个仇确实算，而且该好好算一算了。
“啊！那您把我弄出去行吗？路人围观也不好，对吧！”这是一条粗壮的救命稻草啊！
“挺好的。让你围观可惜了，一起？”
“……不……不合适。”
“合适的紧。没有比你还合适的。”
“我错了。大人，您把我放出去吧！我不跑了。”周影蹲下抱头。
“……”也算识相。便放过你。
“死神大人大驾，有失远迎。”一个凄厉的音质划破长空，翻飞而过。
“起来！”荼蘼拉起周影护在身后。
“何……鬼？”荼蘼看去只有道道黑云，云里有一身影，却看不见具体形态。
“在下毋（guan）山海，常闻死神大人大名却不得见，今日有幸了。”
“你见到了我，可我还不曾见你，这有失公平啊。”
“哈哈哈哈，这可是阴背山最公平的地方，死神大人来了，公平当然都是大人的了。可我偏偏不想让大人见，怕大人见了思念……”这男女莫辨的声音里，总带着阴阳怪气的调调，让人不舒服。
周影倒是看了很多孟姑娘的三界异闻录，知道点低细，那毋山海便是阴背山的第二个王，三界称之艳鬼：“他是艳鬼，出现了也不能看。”周影垫着脚拿手挡着嘴，悄悄在荼蘼耳边说。
“这小丫头片子到是厉害！你知道我？”艳鬼问她，声音里带着喜悦。
“不知道。”
“没有时间与你废话，我们现在要出去。”荼蘼不喜欢看不清敌人的这种感觉。
“哈哈哈哈，大人可是在说笑，这地是阴背山，是打死也出不去的地方。”艳鬼在笑，那嘲笑中还带着些忧伤和心酸。
“我当初进来也如你们这般幻想过，可是出去太难了。”艳鬼刚说完，阴背山山顶突然涌现一片金光，结界被封的严严实实，是上天庭的手笔。
“看来，大人要与我等妖魔鬼怪为伍被困死在这里了。”
阎罗殿里的老头子们依旧只论罪过，不理世事，荼蘼才刚出来，就把他又困进了新的牢笼里。
“他们困不住我第一次就困不住我第二次，何况这山上除了环境差了点，其他的到是还不错。”有陪自己呆着的，有出来挑事的，还不冷，且自由，挺好。
“大人！”周影就苦恼了，她虽是神，可是她没有，她使不出来，这地方呆着，不死也得掉层皮啊。
“叫什么叫，呆着。”荼蘼拉着周影就往山上面污其麻黑的山顶走去。
“……”艳鬼在黑云里看奇葩，怎么到是一脸享受呢？难道外面的大好世界变了？难道外面不美了，不香了？
到了艳鬼住的山洞，这里面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挺有宫殿的样子，主要是奇珍异宝也不少，外界都没有的宝贝这地方也有。
“您住我这不太合适吧？虽然这里地方很大，可也不能……”
“挺好的，给我们准备一个房间就行。”
周影：“……”
毋观海：“……”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等等！一个房间？”周影这下就傻眼了。
“两个房间的话，你死在这个妖精手里我可不管。”荼蘼拿了桌上的茶壶，手上凌空用灵力化出个茶杯，到了茶就倚在空气里饮茶。
“噗！这是茶？”
“我可没说是。”毋山海叹了口气，也拿他没办法。领着他去了一个安静的洞。
“大人真是好雅兴，被关在这地方竟如此淡定。”毋山海觉得自己见到了个奇葩，这奇葩还很厉害，打不过他。
“这阴背山还有温泉？”荼蘼看到了眼前竟然惊了，都说阴背山寸草不生，可是这山洞里却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