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说：怕把持不住
江绪听到他的话，脸上有了惊愕之外的另一种神情，就是——难为情。
“练予深，原来你在这。”他们身后，叶雀昕走过来，看到江绪，视线微微一顿，颔首：“江小姐。”
练予深走向洗手池，与江绪擦肩而过的时候，两眼目视前方，好似把她当作空气。
江绪心脏一紧，被他当作空气，那滋味真心不好受。
“江小姐，你们要走了吗？”叶雀昕问。
江绪：“我要先走，我同事留下来采访。”
同时，练予深开口：“叶子，你什么时候那么懂礼貌了，还喊小姐。”
‘江小姐’三个字听起来就刺耳。
叶雀昕‘嘶’了声，表情怨念：“练予深，你一天不怼我，你良心不安是不是，人家江小姐是ER公司的，我这样喊是礼貌。”
“听着刺耳。”练予深抽了纸擦手，下一秒，被人抢走，他抬眸看向叶雀昕，“有病，擦手纸也抢？”
“你才有病？起床气又犯了，嘴巴那么毒。”叶雀昕气呼呼的瞪他，把擦手纸揉搓成一团，狠狠地砸进垃圾桶里。
江绪怔怔地站在那里，他们的对话，让她的心里排江倒海，这一刻，她只能拼命压制住内心泛滥的疼痛，不能表露，因为，她没有资格。
采访的事情被突发事件搁置，临走的时候，李星月要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号码，美名其曰方便日后的联系，其实是包藏了祸心，她看上了金融才子尧峰，好帅一男的。
车上，李星月把苏柔柔要的数据给发出去，皱眉：“江绪，副组长真的吃回扣？”
江绪：“事情还没清楚之前，我们都不好直接下判断。”项目组副组长吃回扣这件事情，她在茶水间不止一次听到过，她在私底下和副组长的关系还算不错，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提点，但是，对方不听，事情闹大，是意料之中的事。
刚刚组长打电话过来，说的就是被吃回扣的那个客户找上门了，在项目组大闹，可想而知，现在项目组有多乱。
“不过，副组长处事风格不行，尤其是她生完孩子后，整个人变的自私自利，好的项目都给了她带的一组，也不看看一组的实力，闹出来事情，还得我们二组给他们擦屁股。”李星月抱着手机，一边看公司的聊天群，一边愤愤不平。
江绪没接话茬，专心开车。
李星月看了江绪一眼，知道她一向不喜欢在背后说人闲话的人，索性就闭嘴了，把聊天群静音，拿出‘风云人物’五人的联系方式，一个个的去加好友。
李星月：“还以为今天能把采访做完，偏偏差了一个练予深，不过看了他资料，真不愧是一学霸，大一就拿了青年设计奖，大二的几幅设计作品被房地产开发商看上，一桶金轻轻松松到手。”
“你怎么知道他得了青年设计奖？”江绪问。
“哦，二楼的工作台上有摆放一个奖杯，还有，尧峰大致跟我说了一下。”李星月的微信有信息进来，是刚刚加好友通过，她一一点开他们的朋友圈，翻到计算机妹子的朋友圈，寥寥无几的几条状态，她笑：“这计算机妹子还真是一股清流，发个朋友圈还都是工作室广告，也没点生活动态。”
江绪：“你加了他们的微信？”
李星月：“加了，全部都加了。”
江绪淡淡的‘哦’了一声。
李星月：“我建一个群，方便大家交流工作，我把你也拉群里。”
江绪的心不受控制的‘咯噔’一声，沉默了几秒，说：“先不要把我拉进去，我把采访的事宜跟组长汇报过后，再说。”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一定要一个说法的话，就是她不想看见练予深和叶雀昕更多的互动吧！
李星月狐疑：“之前那些群，你都加进去了。”
江绪：“嗯，就这个，先不加。”
谈话间，她们已经到了公司楼下，把车停地下车库，两个人直奔项目组。
她们到门口的时候，项目组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那位女客户在项目组闹了两个小时，不知是谁报警，警察来了之后，人被带走了，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副组长。
顾承琰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江绪正在整理资料，看到显示屏上的名字，小小的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向紧闭的办公室门，顾总在办公室，怎么用私人电话给自己打电话？
“顾总。”江绪压低了声音。
顾承琰：“下午有安排？”
“没有。”江绪明白，这个安排指的是她是不是要出外勤。
顾承琰：“下午两点，楼下咖啡厅等我，有事跟你谈。”
“……”江绪大概明白顾承琰要跟她谈什么，“好的，顾总。”她跟副组长私交好，看来自己是被连带上了。
电话挂断，江绪就看见顾承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温助理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法务组的同事，两个人低声交流着什么。
江绪收回视线，低头做事。
下午两点，江绪到咖啡厅，顾承琰已经到了，面前放着两杯咖啡，她迟疑了几秒，走到座位上，“顾总，让……”那个‘您’字没说出口，她接收到了顾承琰的眼神警告，于是，改口：“你久等了。”
顾承琰淡淡一笑：“我也刚到，坐下吧。”
江绪在他对面坐下。
顾承琰：“给你点了卡布奇诺。”
江绪：“谢谢顾总。”
顾承琰：“知道我找你谈什么事？”他单刀直入，打开了话题。
江绪：“知道，跟副组长有关。”
顾承琰：“你知道她有产后抑郁症？”
江绪惊愕。
顾承琰从她的眼神中已经得到了答案，“产后抑郁症是轻度的，她对公司隐瞒了这件事，近段时间，项目组工作压力确实大，事情的发酵跟她病情脱离不了关系。”
“那……顾总，你准备怎么处理？”江绪问，毕竟产后抑郁症不是件小事，既然顾承琰提出来，她在想这件事是不是可以酌情处理。
“我听听你的看法。”这就是今天他找江绪的原因。
“……”江绪愣，她的看法？
“站在朋友的角度。”顾承琰说。
江绪：“……情有可原，这是替她找的借口，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觉的自己不够资格，她得了产后抑郁症，我竟然都没发现。”末了，她又说：“如果……站在同事的角度，我自然是希望这件事能够‘从轻发落’。”同事之情，有时候比起‘朋友’会更有说服力，尤其是在上司面前。
“吃回扣，在行业里是忌讳。”顾承琰看着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江绪被他盯着，心底发虚，她说站在同事的角度，偏偏又说了‘从轻发落’四个字，分明就是私心更多。
顾承琰：“我派了法务组的人过去，处理完后，会让她辞职，补偿方面，也会到位。”
江绪：“谢谢顾总。”
“她恢复之后，我可以给她找一份工作，但是，不是这个行业。”顾承琰又抛出一句话。
江绪看向顾承琰，表情是震惊，是疑惑，同时，心底冒出好几个问号，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怎么？不信？”他淡淡一笑，她的眼里传递出来的分明是疑惑二字。
“信，顾总你是好人。”江绪猛地点头。
“……”顾承琰眼角一抽，好人这种形容词，他怎么觉得安排在他身上，有点违和。
当晚，副组长的事情出了结果，是法务组那边的同事给出的公告。
江绪仔细看了两遍，这处理方式，真真是印证了“从轻发落。”
第二天上班，项目组的人似乎没被副组长的事情影响，一切如常，江绪被叫到组长办公室，谈‘大学生创业’项目的进展。
江绪：“还有两个学校没采访。”
苏柔柔：“事情抓紧一点，项目的事情一旦落实下来，一组可能会交给你带。”
江绪：“我带？”是让她接替副组长的位置吗？
苏柔柔看出她的想法，“你想的没错，副组长位置空缺，目前顾总手上有几位人选，考核标准在他手里拿捏着，我这是占着私心给你透漏，具体怎么做，要看你自己。”
江绪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做副组长，也算是自己一家独大，而且，她看顾总的意思，好像也是有意让江绪接位，可能顾虑到日后，有人把‘吃回扣事件’硬生生套给江绪，才故意把竞争上位摆在门面上。
江绪从组长办公室出来，李星月就凑过来，“江绪，风云人物约我们今天下午过去采访。”
江绪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什么风云人物？”
李星月：“西川大学那几个人啊。”她举起手机，江绪看到了群名：风云人物。
“……”江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接受这样的群名。
江绪：“约了几点？”
李星月：“三点半，不过不是在学校，在外面见面。”
江绪：“可以。”
下午三点，江绪和李星月出发到目的地。
一路上，李星月都两眼直直的盯着驾驶位上的人，问：“江绪，你今天是不是化妆了？”
江绪瞥她一眼，反问道：“我哪天不化妆了？”
李星月：“不是，今天的妆容明显不一样，画得更精致了，还画了眼影，脸上打了腮红，你以前可是仗着颜值高，只抹隔离的。”
“……”江绪失笑，不得不说，李星月眼睛毒辣，她是画了眼影，还打了腮红。
李星月：“你早该这样化妆了，这样简直就是小仙女，小姐姐。”
江绪抿唇淡笑，被夸小仙女这事，听着还是很开心的，“等会儿要采访的问题，你都看了吗？”
李星月：“看了，不过，你嗓子都好了，为什么还要我来采访。”之前她负责采访是情有可原，今天，她嗓子好好的。
江绪难得玩笑一回：“他长的太帅，我怕自己把持不住。”
李星月大笑：“我去，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江绪。”
江绪想到待会儿要见练予深，心中扭成一团。